被黑火包裹的霍靳廷竟朝着霍老爷子扑了过来,眼神空洞,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。
苏阮阮来不及多想,猛地伸手对着满地散落的铜钱大喝一声:“起!”
那些铜钱像是有了生命,瞬间腾空而起,飞速组合成一把完整的铜钱剑,“嗖”的一声刺破黑火,直接刺入霍靳廷的天灵盖。
苏阮阮本想靠铜钱剑的阳气镇住他体内的恶煞,可没想到这一举动竟像是捅了马蜂窝……霍靳廷突然仰起头,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,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,狂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碎石,无数模糊的魂魄从四面八方涌来,像潮水般朝着霍靳廷的方向扑去。
事态已经到了不可控的地步!
苏阮阮咬了咬牙,把心一横:只能用最后一招了!
她踩着霍靳廷的膝盖纵身一跃,在那些魂魄即将钻进霍靳廷体内的瞬间,伸手扣住他的肩膀,低头吻上了他寒气逼人的唇。
阳气顺着唇齿涌入霍靳廷体内,与阴煞之气激烈碰撞,那些涌来的魂魄瞬间被阳气冲散。
黑火渐渐熄灭,霍靳廷的身体一软,直挺挺地倒了下去。
“孙子!”霍老爷子这才缓过神,连滚带爬地扑到霍靳廷身边,颤抖着探了探他的鼻息,眼泪瞬间就下来了。
……
霍家别墅的卧室里,霍靳廷躺在床上,脸色苍白得像纸,胸口微弱地起伏着。
霍老爷子跪在床边,双手合十对着苏阮阮不停作揖,声音哽咽:“苏大师,求求您救救我孙子!只要能救他,您要什么我都给您!”
“您先起来,别跪了。”苏阮阮蹙着眉,语气沉重,“不是我不救,是我救不了!他的身体,是过阴体。”
“过阴体?”霍老爷子茫然地抬起头,虽然听不懂这三个字的意思,可光听名字就透着一股诡异,心里更是慌得厉害,“大师,这过阴体是什么?跟我孙子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?”
苏阮阮在房间里踱了两步,突然停下脚步,转头看向霍老爷子:“您知道鬼门关吗?”
“知道!知道!”霍老爷子连忙点头,声音都在发颤,“老一辈人说,鬼门关只在清明、中元节的时候开启,好让地下的孤魂野鬼上来讨点香火吃。可……可这跟靳廷有什么关系啊?”
“过阴体,就是阴阳两界的中转站。”苏阮阮的脸色越发凝重,一字一句地解释,“阴魂不用等鬼门关开启,只要能找到过阴体,就能通过他的身体来到人间。到时候,那些有冤的报冤,有仇的报仇,他的身体就是最好的‘通道’。”
苏阮阮说到这顿了顿,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霍靳廷,又补充道:“而且,能盯上过阴体的,都不是普通的鬼魂,全是积怨深重的厉鬼恶煞。”
“那我孙子他……他还有救吗?”霍老爷子的声音里满是绝望,抓着苏阮阮的袖子不肯放。
“他是阳年阳月阳时出生的至阳命格,暂时还能承受这些阴煞之气的冲撞,可这不是长久之计。”苏阮阮叹了口气,“要是不尽快找到解决办法,他的阳气会被一点点耗尽,到时候……恐怕就真的回天乏术了。”
生死之事,苏阮阮向来看得淡。
尤其是霍靳廷这般无礼又傲慢的人,就算真的出事,她心里也掀不起多少波澜……死了便死了,关自自己屁事!
“大师,求您再想想办法……”霍老爷子还在苦苦哀求,苍老的声音里满是绝望。
“与其在这求我,不如考虑练个小号。”苏阮阮直接打断他的话,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家常。
“练小号?”霍老爷子愣了愣,随即眼眶更红了,他一把抓住苏阮阮的脚踝,趴在地上哭得涕泪横流,“我儿子早就英年早逝,这辈子就只剩靳廷这一个孙子了!我这把老骨头,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了,哪还有力气再‘练小号’啊?”
霍老爷子死死攥着苏阮阮的裤脚,不肯松开,“您刚刚能压住他体内的阴物,就一定能把那些东西赶出去!求求您了大师,别让我霍家断子绝孙啊!”
“撒开!你先撒开!”苏阮阮被拽得没法动,皱着眉想把脚抽出来。
“我不撒!”霍老爷子索性匍匐在地,把脸贴在冰凉的地板上,语气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,“您要是不愿意帮靳廷,今天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!我老婆子走得早,儿子也没了,就剩这一个孙儿了,您要是不救他,我还不如死了算了!”
苏阮阮还想再说些什么,突然觉得口鼻间一阵温热,紧接着,一股鲜红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了下来。
她抬手一摸,指尖瞬间被染红……是血。
霍老爷子抬头看到这刺目的红色,吓得像触电般猛地蹿起来,声音都在发抖:“您……您怎么七窍流血了?这、这也太吓人了!”
“介入他人因果,自然会遭到反噬,这就是所谓的天谴。”苏阮阮面不改色地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纸巾,擦掉脸上的血迹,语气依旧平静,“这就是我刚刚帮你孙子压制阴煞,所付出的代价。”
“做你们这行,风险这么大?”霍老爷子满脸震惊,在他的认知里,道士无非就是烧烧纸、画张符,就能轻松赚大钱,从没想过还要承担这么可怕的后果。
“不然你以为呢?”苏阮阮的脸色沉了下来,语气里多了几分严肃,“我们做的本就是逆天而行的事,赚的每一分钱,都是用自己的健康和气运换来的。不是什么人都能吃这碗饭的。”
霍老爷子沉默了片刻,突然抬头看向苏阮阮,眼神里带着一丝希冀:“可若是你的亲人遇到这种事,你也会不管不顾吗?”
“当然不会。”苏阮阮果断摇头,解释道,“直系亲属不在天谴的范围之内,帮自己的亲人化解灾祸,只能算是自保,不会遭到反噬。”
“直系亲属?”霍老爷子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,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他猛地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摸索起来,手指因为激动而不停颤抖,片刻后,他摸出一枚鸽子蛋大的钻戒,单膝跪在了苏阮阮面前。

